鱼酒

  上一棒@蛊娘 

  下一棒@居然是沉柒 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旅行者，这里是你旅途的起点，也是你旅途的终点。”

  天理之战中，千风竟毁，羽翼飘落，摩拉克斯看着直冲至天空岛的风，握紧了拳头。

  

  “走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起初旅行者和冰之女皇共同合计对抗天理之大计，当一切都处理妥当后，只留下了一个问题——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如何到达天空岛？

  “哎？如何到达天空岛？”远在蒙德的温迪听说后，神色变得几分严肃，像是认真思考般，最后却只是轻轻摇头，表示自己也不清楚。

  “居然连温迪也不知道吗？”派蒙惊呼，“我以为卖唱的身为初代神明或许知道一些线索。啊啊啊，怎么办！怎么办！”

  看着派蒙焦急的表情，温迪倒是笑出了声，翠色的眼眸里全是笑意。

  

  “毕竟世上也有风吹不到的地方，天空岛的消息也不是百分百清楚”

  “要不你们去问问老爷子？他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。”

  来到璃月，在三碗不过岗那再次遇见了钟离，久经岁月的他，眼眸中一片淡然。

  钟离将旅行者二人带回了往生堂。

  “如何到达天空岛？”钟离抿一口茶，垂眸看了眼前插满塞西莉娅花的湿釉许久后，突然转头看向了旅者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们问过温迪了吗？”

  “我们早就问过了啦，但卖唱的他说他也不知道，还让我们找你问。”

  听完派蒙的话，钟离面露了然，随后钟离淡淡说道，“千风都无法打听清楚的消息，我又怎会知道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只是温迪说错了一句话，只要风想要，何处皆可是风。”

  

  待旅行者离去，钟离推开身旁的窗户，一缕风飘落，翠色的身影在风中现形。

  “温迪。”钟离轻声呼唤道，眼眸中充满了淡淡的忧愁，他伸手将温迪揽入怀中，唇吻上温迪的眉眼。

  这个吻很轻，好像一用力就让眼前的人碎掉般。

  

  “世间万物，都有许多解法。温迪，我想去寻找上天空岛的最优解。”

  温迪愣住，看着钟离，笑着说了声好。

  

  他们先去了须弥，去拜访了有着智慧之神名称的草神，却依旧找不到所谓的最优解。

  世界树也未曾给出答案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温迪笑着对钟离说，不如来一场旅行吧，提瓦特的诗歌、鲜花和梦想，在旅途中寻找着那个最优解。

  他们回到了蒙德，从千风中寻找答案。他们携手来到蒲公英海，温迪笑着折下一个蒲公英，轻轻一吹，让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飞舞。然后向钟离伸出一只手，邀请他一起踏入这满是蒲公英海的舞池。

  他们也曾去过璃月的绝云间，温迪去找留云等仙人玩，众人饮酒欢笑。直到夜幕降临，宴席散去。到了那时，他们俩会一起登上山顶，看着夜晚的璃月港的同时，温迪坐在钟离的怀里，说起了动人的情话。

  “老爷子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相遇吗？”

  翠色的眼眸里透露出光彩，从天而降的风神，是钟离心动的开始，二人命运的开端。

  

  “那时，我就对你有了私心。”

  二人也去了稻妻，钟离牵着温迪去鸣神大社求签，可看着这解签的结果，钟离只是淡淡一笑，轻轻揉着温迪的发，将签挂在了鸣神大社的树上。

  随后来到须弥，与小吉祥草王一起见证了须弥的智慧，然后去了沙漠，来到黄金梦乡，也曾去了永恒绿洲，在那静止的空间里抚琴。

  “我真希望时间一直静下去。”钟离看着眼前抚琴的少年，微风吹起那翠色的斗篷，露出里头那纤细的腰肢。

  

  钟离莫名的渴了几分。

  风与岩的翻云覆雨，总是带着几分无法反应的悲伤。钟离怕眼前的小诗人太小，无法承受，故而每次都有着几分柔情，可难免会伤了小诗人，让翠色的眼眸积满泪水。

  

  “摩拉克斯，我也希望时间静下去。”温迪轻轻笑着停下了抚琴的手，轻快的语气中带有着几分难得的正经，“可我们是神，有着自己的使命。”

  钟离苦笑，摇头不语，他突然开始恨自己是神明，是这尘世间的法则。

  若他们都是凡人，就这么的相守一生……该多好。

  后面的旅途是美好的，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，是无法遗忘的过往，只可惜……

  他们并没有寻到最优解。

  “马上就到至冬了。”温迪看着远处的至冬宫殿，发出了一声感叹。

  “老爷子，咱们的旅途马上就迎来了终点。”

  终点啊。

  钟离不语，只是手握紧了又放下，终究他还是选择了像命运低头。

  

  “蒙德风神像就是通往天空岛的大门，我则是唯一的钥匙。”

  “届时，作为天空岛钥匙的我定会助你们登上天空岛。”

  

  提瓦特的历史记录着那一日，那一日是诸神的末世。

  那一日，蒙德的所有居民都围着蒙德的广场，抬头想看看传说中自己所信仰的神明，嘴里全是祷词。

  是啊，从不执政的[巴巴托斯]现身与风神像上，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，看着这一片土地。

  这里是温迪所爱的蒙德，他所珍视的土地，所喜爱的人民。如今，在最后的时光中，就让他好好的多看看吧。

  直到坐到了下午，骑士团也将所有蒙德居民迁离了蒙德城。

  大家都知道，这里是大门，将成为战场。

  但所有人都不愿意离开蒙德土地，不愿意离开故土。众人都围在各地的风神像下，虔诚的祷告。

求[巴巴托斯]大人平安回来。

  直到风魔龙从天而去，落入了蒙德城。随后，所有人都看见了令人震撼的一幕。

  众神带着信徒从四面八方赶来，目标无疑是蒙德城那巨大的风神像。

  而在众神之中，一条金色的龙最引人注目，带着独属于璃月的瑞气和腾云，携带着仙鹤与麋鹿。

  

  那一条金龙腾云来到蒙德，化回了人形。

  “温迪。”钟离一身神装缓缓站在空中，最后在温迪身旁站定。

  温迪抬头，凝视着钟离许久，终于开了口，“老爷子，今后的这片土地，就麻烦你替我看着了。”说罢，站起身，张开双手，示意一个拥抱。

  钟离不语，上前，在众人的面狠狠抱住眼前的人，从未哭过的他，在这一刻，落下了泪水。

  他不明白结局为什么变成这样，他只希望……此时此刻，时间能再慢一点…

  就一点……

  只可惜时间不会慢下，他们是神明，注定是无法拥有凡人所拥有的幸福。

  他们是拥有神性的。神爱众人，爱着自己子民，深爱着这一片土地，所以他们必然是会拿起武器，守护好自己的国家。

  这是他们无法逃避的职责。

  温迪就这么被抱在怀里，他感受到了脖颈的湿热，笑着抬头，对上了钟离的眉眼，然后伸手拂去泪水，在钟离的唇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。

  那是众神见证下的一吻，也是他们的最后的一吻……

  “老爷子，我爱你。”

  温迪说完，伸手将钟离推出风神像，随后风墙升起，彻底隔绝了他们二人……

  “灾后的蒙德重建，这片土地，都麻烦各位了。”

  “以及……老爷子，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呀。”

  在最后一刻，明明温迪是笑着说的，可大家都感受到了里面的悲伤和不舍。

  许多年前，为了自由，风推翻高墙时，就有那么一个少年牺牲在了高塔上。如今为了自由，仍然需要这么一缕风，一缕微小却又充满转机的风……

  正义需要牺牲，自由需要鲜血。于是千风响应号召，风神缓缓拨动了琴弦。

  

  就让尘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，为这天地再弹奏最后一曲吧！

  

  千风起，羽毛和塞西莉娅花瓣在空中飘洒。在旋律中，整个风神像开始慢慢瓦解，而风中的那一抹白色身影也逐渐变得透明、模糊。

  直到彻底消失。

  

  风神陨落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直冲天空岛的风场。

  钟离抬头看着这风场，他唇颤抖的张开，沉默了许久……

  

  只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  “好，我不会忘了你。”

  “一辈子都不会忘的。”

  这风场就是通往天空岛的唯一的路途，所谓的最优解。

  只可惜…需要一个风神以生命为钥匙，打开这一条反抗之路……

  千风竟毁，羽翼飘落，钟离看着直冲至天空岛的风，心里无限的悲伤。

  “走吧。”

  那一战天地色变，在提瓦特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可以看见那来自天空岛上的耀眼光芒。

  群玉阁上，璃月七星齐聚，他们在讨论着蒙德灾后重建的工作同时也死死盯着那高处，像是要见证这诸神的黄昏。

  直到一条金龙腾空，发出龙吟，让整片天空染成璀璨而又耀眼的金色。

  “帝君大人！”刻晴惊呼，随后便看见天心的凝结，一颗颗砸向了天空岛。

  那一战……就这么彻底结束，天空岛坠落，众神回到了地表。

  或是位置的问题，他们……降落在一片花海。

  也不算是花海……是一片放眼忘不尽的忘忧草。

  提瓦特有这个地方？

  钟离皱眉，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何处。

  

  直到耳边传来滴滴嗒嗒，时间之魔神伊斯塔露缓缓浮现在众神的眼前。

  “这一场战役……提瓦特损失太多了。而这一战，诸位都是提瓦特的英雄。”时间之魔神眼眸中充满慈爱和悲悯，缓缓抬手，身后浮现一块巨大的钟盘。

  这个钟盘是由一根根树枝组成的，里面蕴含着时间的法则，蕴含着世界树的记忆。

  时间滴滴嗒嗒，命运就此发生了改变。

  

  “按照约定，我将亲手抹除世间一切关于天空岛的记忆。”

  “让各位彻底遗忘天空岛。”

  “遗忘……有关于它的一切。”

  钟离一惊，正准备说什么，却被一道强光包围，然后便失去了知觉。

  

  提瓦特大陆，在最初之时经历了一场魔神战争，随后诞生了尘世六执政。

  岩神掌管着有着契约国度之称璃月，雷神掌控着永恒之名的稻妻，草神的智慧城邦须弥……

  然而就在六神掌管的国度外，还有个神奇的国度——蒙德。

  那是一个没有神的国土，象征着自由与浪漫。

  蒙德大教堂每日都做着祈祷，希望这没有神明庇护之地能躲过一切天灾，不要经历当年坎瑞亚因天灾而灭国的痛楚。

  

  “琴团长，教堂前的广场要建立一些什么吗？”凯亚看着这空旷的广场，转头问道。

  他不知为何……每次经过这，凯亚都感觉到这里的空旷，好似这里曾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般，可凯亚努力回忆了许久，都确定这广场从最初就是一块平地。

  “我也不知道。”琴叹气道，“安柏做了市民调查，他们都说不知道这里摆上什么。”

  “话说，最近怎么没有吟游诗人来这广场卖唱？”

  “这里好像……很少有吟游诗人来这里吧？琴团长，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？”

  最终，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：“愿天地与风，护佑蒙德。”

  是啊，愿天地与风，护佑蒙德，护佑这从未有过神明的国度……

  此时璃月往生堂内，钟离皱着眉打量着眼前插满塞西莉娅花的印有风车菊形状的湿釉，眼眸中闪过不解。

  他并不喜欢这生长在无神国度的塞西莉娅花，毕竟一向古板的他怎会有[浪子的真情]？

  可是他今早起来，就好似心中缺失了一块，他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……

  

  钟离以为是磨损所带来的遗忘，可心中的痛楚让他意识到，他好像忘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。

  但钟离不知道是什么……只知道和眼前的塞西莉娅花有关……

  直到一次偶然，钟离突然意识到，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爱人……

  为什么是爱人了？

  只是因为云瑾前来请他去听戏，听的还是前几月由钟离他自己所写的戏。

  钟离便知道，这是他的一个契机，寻回记忆的契机……

  他忐忑坐在桌前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
  这是一个由蒙德诗歌和京剧创作到一起的诗歌，是钟离对那段尘封的记忆的写照。

  [将酒吹到顽石旁，告诉此为家乡酒，问他是否愿意尝。]

  [将塞西莉娅花别胸口，告诉顽石这是浪子的真情。]

  戏曲结束，云瑾笑着向观众们行礼道谢，然后像往常那般询问钟离意见。

  “传统戏曲和蒙德的诗歌演唱相结合，是个不错的方法。”

  听着钟离的的点评，云瑾笑呵呵的说，这都是钟离当初的主意，她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有这么好。

  “对了，钟先生，过几日还有一出戏，您来听吗？”

  “不了。”钟离摇摇头，“我想出去一趟，去解决一点事情。”

  钟离还是低估了时间所带来的力量。

  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。

  这是钟离遇到的前所未有的难题，他决定去寻找智慧之神，去询问这道谜题。

  须弥的小吉祥草王知道了消息后早已在宫殿前迎接他了。

  “你见多识广，我完全想不到你会有什么问题来找我。所以，你的问题，我很感兴趣。”

  纳西妲静静的看着钟离，等待他的问题。

  “我们神明都知道世界树可以在世界记忆中抹除一个人，我想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回忘掉的那一部分记忆？”

  纳西妲眉头一皱“你有没有储存记忆备份？”

  钟离摇摇头，遗憾的说：“储存了，只是很可惜我并没有想起什么。”

  “那冒昧问一下，是什么记忆？”

  能让岩神如此执着的记忆不由让纳西妲产生了好奇，不由的问了出来。

  “是关于我的爱人的。”

  最终无果，钟离还是寻不到那份记忆。

  但纳西妲也说，提瓦特的这一片星空是虚假的，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命中注定的。

  而命运也注定了钟离要遗忘自己的爱人。

  可现在钟离突然发现了记忆的漏洞，出现了执念，成为了提瓦特星空中的一个不定数，那么就有了一缕微小的代表转机的风。

  所以钟离将要去寻找这所谓的一丝转机，去寻找丢失的记忆。

  可要怎么寻找那一段记忆了？

  钟离摸着胸口，眼神中第一次出现迷茫。

  就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般。

  他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是什么。

  他感受到灵魂中缺失的痛楚。

  既然他成了命运中的一缕风，成了这虚假的天空的不定数，那就意味着他有着微小的几率寻回自己失去的记忆。

  

  于是钟离决定去一趟无神庇护的国度蒙德，去寻找如今的解。

钟离明白，他的爱人或许就是蒙德人亦或者他们曾经一起去过那。

  来一场旅行吧，一场绝望的旅行，一场……寻找记忆的旅行……

  钟离来到蒲公英海，在满天蒲公英中寻找记忆。

  我是否能想起我的爱人？

  风中的蒲公英轻轻摇头，只是风儿卷起他的发梢，轻轻抚上他的脸庞。

  或许他们曾在这里共舞，只可惜没有人记得那一抹风中的影子。

  钟离也到过摘星崖，去摘取一朵朵的塞西莉娅花，最后习惯性的编织成花环，只是钟离抬头，在这茫茫天地中，寻不到可以带它的人。

  是啊，世界遗忘了他的爱人。

  钟离去了蒙德许多地方。

  只可惜他并没有想起自己的爱人，只是灵魂越发的空洞，他也越发的痛苦。

  直到最后，他到达蒙德英雄的象征之地，风起地。

  钟离慢慢抚上这颗大树，感受到了一缕熟悉的风的气息，他欣喜若狂，突然，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——

  “嗨！老爷子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钟离欣喜转身，可他身后依旧是这空无一人的茫茫天地……

  是啊，世界遗忘了他的爱人，他终究还是寻不回丢失的记忆……

  他还是孤身一人……

  

  后记——

  “你说，你想听[摩拉克斯]的故事？”博物馆里纳西妲思考了许久，缓缓开口。

  “听说，他一生都在寻找自己那不存在的爱人。”

  纳西妲苦笑道，她抬头，透过窗户，看向窗外的鸟儿，她眼眸中出现了罕见的悲伤……

  “那岩神[摩拉克斯]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？”

  纳西妲听完，回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商人，笑着说，“这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，众所周知，他老人家喜欢一部名为《风神》的戏。”

  看着商人离去，纳西妲还是叹气的摇摇头，轻轻哼唱起那首名为《风神》的戏剧。

  [将酒吹到顽石旁，告诉此为家乡酒，问他是否愿意尝。]

  [将塞西莉娅花别胸口，告诉顽石这是浪子的真情。]

  钟离还是用了这种方式让所有人知道了《风神》……虽然是一首京剧，但在如今经济至上的时代，早已被人们以求财的方式而口口传颂。

  纳西妲眼眸中闪过忧伤，他是钟离这段故事的唯一的知情者，同时纳西妲还记得一个故事……

  是一位金发旅行者寻找至亲的故事，只可惜他们早已经离开了提瓦特，也带走了提瓦特所丢失的记忆。

  而在这虚假的星空下，一切都是早已命定的结局，大家都是局内的棋子，却又都不是那破局之人。

  或许当世界回归原点，一切从头开始，或许所有人还能再次相见……

  只可惜，他们注定了离别。

  也注定了遗忘。

  

  Forgotten.遗忘